我的村庄流水账

徐托柱诗歌我的生命自传系列之五

我的村庄流水账

徐托柱

影林村

是我的出生地

我喝了它十五年苦涩的井水

从此

我告别了它贫困的黄土

告别了我的爹娘

我到远方读书

 

然而

我不想再回到它的身旁

不是不爱养我的村庄

喝着它的苦井水长大

也许是上苍唤醒我的思想

人生的美好真理

才是我苦苦寻找的目标

 

我一毕业后

就去了县里最贫困的村庄——大齐

那一年我刚满二十岁

是县扶贫工作队最小的队员

我在那里和乡亲们朝夕相处

我在那里第一次体验中国农村真实的模样

我也在思考农村村民贫困的真正原因

 

大齐村并不陌生

我的大脚奶奶曾在这里抗战

我的二姨曾在这里抗战

我的父亲也曾在里抗战

我的母亲的一家人都是抗战出身

当我走在村庄的街道田埂树林河滩

这个村庄是不是也有我的轮回

 

生命的苦难为什么那么多

贫困的日子

走过抗战的烽火

依然贫穷

厚厚的黄土

埋没多少未能瞑目的眼睛

当他们看到依然贫困的子孙

他们的心不甘呀

我能听到滹沱河两岸哽咽的声音

 

我在大齐村工作了八个月

调进县城机关

六年之后

我又去了圈子村搞社教

在哪个村庄工作了一年

我最愿意干的事

给贫苦户锄草

为村庄找致富出路

我最不愿意干的事

登门催交公粮和搞计划生育

 

后来工作需要

又去过很多村庄

让我这个清纯唯美的心脏

一次次增加农村真实现状

让我这个不谙世事的目光

一遍又一遍把这个蒙尘的世界打量

 

我一度默默地哭泣

因为我触景生情常常想起同样处境的爹娘

我一度默默地祈祷

因为我一次次清醒人间不是美好的天堂

我感谢我走过的村庄

它们是一部部活生生的教材

不用书写备案

我感谢我接触的农民

他们是一位位活生生的人物

不用形象塑造

 

也许不久的将来

我回重走年轻时代的村庄

看一看村庄变化崭新的模样

也许从前的村民有的走了

我会找到他们的儿孙

告诉我曾走过这个村庄的一段过往

我的生命承载了亲人们的寄托

未来的道路宽广幸福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