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表姐一起滴下泪水

徐托柱诗歌我的永福湾系列之七
       我和表姐一起滴下泪水
             徐托柱
老家河套发了大水
家乡的乡亲怎么样
表姐声音哽咽
说不出后边的话
她从天津打来电话
她说昨晚从电视上看的
一宿没有睡着
梦里都是故乡
那么多庄稼
那么多果树
那么多大棚
那么多乡亲
在一场大水面前无助

大表姐是位教师
一百多年前
她的母亲——我的二姨出生在饶阳
二姨十五岁就参加八路军
曾在冀中这片热土冲锋陷阵叱咤风云
抗日战争胜利后
二姨和姨夫北上支援天津
二姨工作太忙
就把表姐表哥寄养在农村
直到上学年龄
才把他俩接到天津
后来表姐上山下乡
又回到父母曾经战斗的地方
表姐对这里的村庄
田埂河流
和农民有着深厚的感情

我知道
她生在干部家庭
却没有干部子弟的优越
我记得她和农民扛锄下地
抓青施肥
推车挖渠
总是笑哈哈
后来
她考上师范
回了天津
可是
她的心始终踏在故乡的黄土
老家老乡的那份情谊恩情永远不忘

她说她是饶阳人
姥姥家苌留吾村
就是她的村
姥姥家的滹沱河
就是她家的水
她离开老家几十年了
还是一口饶阳话
浓浓乡土音
她现在退休了
表哥也退休了
他们几年前
专门乘车回饶阳
去看了南岩村奶娘的后人
我相信
在天的二姨也会欣慰
我们晚生后辈
都有天地的良心

这次表姐一早给我打来电话
她那么乐观向善坚强的人
很少掉过眼泪的大姐
却掉下了眼泪
我听到她将近八十岁的人的哽咽
我仿佛看到了她扑簌簌的眼泪
因为这里是她父母曾经抗战的地方
这里曾有过掩护父母躲避日军追杀的老乡的后人
她也是喝着滹沱河水长大
沿着父母的脚印
也曾把青春奉献在这片农村
当然当然
饶阳也是她生命的根

后来
一说到天津
我就想到二姨
那个挎着盒子枪的女指导员
那个天津市保育院的院长
那个孝敬父母照顾弟妹的王二妮
那个家乡有难
就慷慨解囊救济乡亲和亲戚的好人

大表姐
不愧为二姨的好女儿
走在哪里
都不忘滹沱河水的养育
不忘这里的父老乡亲
不忘这里曾经的过往
大表姐
请擦掉你的眼泪
我们都是感恩的人
在灾难面前
我们呼唤天底下
许许多多丢失的
那颗颗真诚善良的心
只有把它们找回来
我们的生活才风调雨顺
我们的人生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