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脊梁

徐托柱长篇叙事诗《丑娃》的故事之七

         父亲的脊梁

           徐托柱

生命有很多记忆的回放

我突然想起父亲的脊梁

那不是普通人的身架

他宽阔的肩膀

扛过三八大盖的枪

他的前胸后背

都有日军刺刀的刀伤

在他看不到的脑袋后勺

有成片褐色的伤疤

没有长头发

他的故事在我十五岁之前

埋藏在深深的日子

偶尔听到人们传言的零星点滴

啊

这是徐蛋子家的老七

你看他多有福气

晚来得子

天老爷真得看得清

好人有好报

啊

这是大脚淑家的孙子

你看人家后生仁义

见面不笑不说话

要是她活到现在

一大家子十来口子

鲜活蹦跳得多知足

我没有见过的奶奶

她是影林抗战的模范

我父亲1999年11月去世

他是抗战的英雄

当母亲18岁从苌留吾嫁到这一家

就跟着这两位野人打日本鬼

当我长大很多年后

特别是抗战胜利70周年

影林村民赵树标、何柱青还有饶阳地域文化

名人肖献法

把他们抗战的事迹

写进了饶阳县第一部村史《影林乡贤》

父亲很少和我谈他的过去

在我眼里他只是种地的

他的肩膀

担水扛锄拉犁

他身上的伤疤

不过就象一棵老树

留下的疙疙瘩瘩

父亲很普通

他要求我很严历

只要我做错了事

就要挨他的鞋底子抽打

谁让你这么没忍耐

人家骂你打你

还会把你弄得变成了闺女

我很怕我父亲

也很少和他说说话

我每逢看到他的伤疤

总会想起那里埋藏着默默的故事

我多想一次次好奇的询问

却被他镇定的脸膛

一次次化为水雾蒸发

当然我生命的柔弱

在他怀了撒撒娇那也不过是个想法

没有必要

让孩子承担家长的苦乐

没有必要

让孩子肩负多余的黄土尘沙

孩子有孩子自己世界的感知

父亲只会用他的方式

承接给孩子光明的旅途

啊

父亲的脊梁却留在了我记忆

那一年一天夜晚我们去胜利村看电影

当经过一片庄稼地小路

我看到周围却是灯火通明的房屋

我看到一个个灯笼一闪一闪

在庄稼的叶片滑动

我把我看到的说了出来

姐姐拧我的嘴

瞎说

我停下脚步想看个究竟

父亲却把我背了起来

他说往上看

找找哪一颗是你

哪一颗是我

一颗大星星领着几个小星星也去看电影

仿佛父亲就这样背着我

走过了我的童年

走过了我的少年

在他的脊梁

学会了做人的平凡

学会了做人的崇高

学会了做人的天地那颗良心

从此我始终

站在父亲温暖刚毅的脊梁行走

离开了黄土越来越高